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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路了!大概率不会再回来,不想删文就留着给大家看吧。

【srrx】【龙凤/凯廖】【19上海卷】箫韶九成

2019上海卷高考作文题目

倾听了不同国家的音乐,接触了不同风格的异域音调,我由此对音乐的“中国味”有了更深刻的感受,从而更有意识地去寻找“中国味”。

这段话可以启发人们如何去认识事物。请写一篇文章,谈谈你对上述材料的思考和感悟。


预警:本故事纯属瞎编,没有(懒得)考据,强行扣题

祝大家元宵快乐

主要角色死亡预警!

 

 

和王凯分别的第二十六载,廖佳琳终于走到这趟旅程的终点。

 

彼时的廖佳琳已在丧乱中头发花白。他勉强拖着因躲避战乱而受伤的双腿,由学生搀扶,一步一步踏上长长的天阶。天阶尽头是他一生所见中最为富丽堂皇的宫殿,廊腰缦回,勾心斗角,犹如星汉之上的天宫。

 

跟在廖佳琳身后的是他高冠博带的学生们,神情肃穆直视前方。随后是两排低眉垂目的宫人,各自捧出钟、磬、埙、笛、箫、琴、筝、鼓等等八音乐器鱼贯而出。

 

廖佳琳走得很慢,但每一步都稳稳落在白玉阶。宫人和学生们伴随其后衣袂飘飘渐次而上,像一道彩桥自台下飞跃而起。夕阳渐渐沉去,宫殿里点起亮如白昼的烛火,似欲与高天中的圆月一争光辉。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时,廖佳琳终于走完天阶。

 

一位黑衣长袍的宦官正候在殿前,见廖佳琳近前,拱手露出一丝高傲而谄媚的浅笑:“廖先生,不知此次鄙人能否有幸一闻《韶》?”

 

“如今天下已经一统,自然是《韶》出世之时。”廖佳琳也同样回以一个拱手礼。十五年来所见所闻,由此编织而成的每一个音符,每一条旋律,一切皆深深刻进他的脑海肌理乃至骨血中。《韶》在他的手下心中早已反复无数遍,如今不过是借他人之手奏出。

 

宦官眼中的高傲和谄媚消失得一干二净,唯余一点钦慕。他推开殿门,躬身请道:“那就请先生为我王奏响这永存万世之乐。”

 

“永存万世……”廖佳琳将这词又喃喃重复一次。

 

进殿之前,廖佳琳没有拿起他常用的紫竹洞箫。身旁学生递过一张古朴的梧桐木琴,廖佳琳抱起它,手却绕到琴底,轻轻摩挲雁足附近刻着的一个“凯”字。它是那么小,连经常擦拭古琴的学生将它误认为游学中碰磕的划痕。

 

“今日《韶》之大成,你能看到吗?”叹息隐没在殿门庄重而开的声音里。

 

 

 

廖佳琳全家长途跋涉逃难到寒冷遥远的北方的第三年,家人终于在北国的都城安顿下来。和他幼年时所居的满目青山绿水不同,北国常年冰封在漫漫风雪之中。严寒下唯有美酒和火焰最能解冻,廖家人便收起琴瑟箫笛,改行做起酒肆,保得全家温饱。

 

那时,廖佳琳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,对酿酒做饭全无兴趣。他拿出从南方带过来的洞箫,专门为客人吹曲助兴。他会很多南方的小调歌谣,一曲过后常能博得思乡的旅人抚掌垂泪。北方的曲与南方大不相同,但他记性极好,客人哼过两三遍便能凭记忆吹出。哄得客人开心,钱便多得几枚。

 

家人不让他吹箫,每次吹完定会挨打。可他偏不。他甚至淘气得爬上酒肆的屋顶,爬到城郊的松树顶吹曲。爷爷为他精心制作的洞箫音色明亮悠远,下唇轻触便能吹得方圆一里的游人频频驻足。一曲吹尽,廖佳琳也兴致全尽,不顾挽留的听众径直回家。

 

直到十八岁的那个夏夜。

 

夏夜炎热,人们便多走动。一到哺时,酒肆开始忙碌,廖佳琳在喧闹中避过家人耳目,像以往一样偷偷爬上屋顶,吹起他最爱的曲子《汉广》。

 

箫声呜咽,仿佛濛濛水雾散开。廖佳琳正吹得如痴如醉,不觉何时有一琴声加入。琴箫相合,相得益彰,如见万顷碧波在眼前铺开,而所求之人正在对岸苦思不得。

 

曲终,廖佳琳才惊觉有人合上他的箫声,同进同退,似是知他心中所想。他连忙低头向屋下觅去。不等多时,有一人抱一张梧桐琴从酒肆走出,转身两人对视,各自都心中一惊。

 

廖佳琳惊的是王凯身体健壮,像是练武从军之人,却能奏出那样细腻清雅的琴声。王凯惊的是廖佳琳于箫一处造诣极高,年龄却这般小,还是个清秀稚嫩的少年。

 

王凯见廖佳琳呆怔在原地,月华如水,蒙在他脸上似水汽一般朦胧不可捉摸,刚刚想的满腹话语此时全数噎在喉咙。手忙脚乱中又想起要事在身不好耽搁,干脆向廖佳琳微微一笑拱手作别。

 

“别走!”廖佳琳急匆匆地喊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。等他越过饭桌客人冲出酒肆,门外只有酒旗在风中烈烈作响,哪还有刚才长袍青年的踪迹。

 
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。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[1]

 

廖佳琳呢喃着,不觉一滴泪从颊上划过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这是一座古老而文雅的都城,在他国征伐的岁月里沉睡已久不问世事,彷如一颗蒙尘的明珠被弃置在天地的一角。每一日都如同前一日般,平淡,寻常,枯燥。廖佳琳在这城中就像一条鲜活的鱼,总想扑腾出几朵浪花。

 

而那场夏夜的邂逅,正是让他回味不已的浪花。他越来越频繁地爬上屋顶,吹那首《汉广》,期盼终有一天能再见到那个人。那个未曾见面已为知音的人。

 

那一天来得很快。廖佳琳像平常一样捧着餐盘,在相互交谈的客人中穿行,帮忙把酒菜送往二楼雅座的客人。还不等他走到房门前,那泠泠的清脆琴声便已传出。廖佳琳放下酒菜,待客人抬头一看,果然是那天酒肆门外的青袍男子。廖佳琳本想静静看他弹完一曲,王凯却停手笑道:“不弹了,先吃饭吧。”

 

侍人恭敬地撤下案上的琴。王凯盯着廖佳琳一边布菜摆盘,问道:“敢问阁下姓名?”

 

“客人不必如此尊称……廖佳琳。”廖佳琳有些慌神,仍是镇定答应。

 

“我见阁下精通音律,不知道师从何名家?”

 

王凯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廖佳琳,再慈眉善目廖佳琳也实在被盯得有些难为情,干脆豁出去大声道:“不是什么名家,我们家祖传的。再说,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。”

 

“方才失礼,请不要见怪。在下姓王,名凯。”王凯正式向廖佳琳拱手,两人这便算是认识了。廖佳琳有些奇怪,他上次猜测这人是从军之人,今日见面却礼数周全,不像从军中出身的粗人。

 

王凯继续道:“我听说酒肆客人可以让廖兄奏曲助兴,不知也可否为在下奏一曲?”

 

廖佳琳点点头,熟稔地从腰间抽出那支不离身的洞箫:“您要听什么?《风》《雅》我都会几首。”

 

“《汉广》可以吗?不过是用这张琴。”王凯递给廖佳琳他随身的梧桐琴,“我知道廖兄精通箫技,不知道琴艺如何?”

 

廖佳琳奇怪王凯这个从未有客人提出过的要求。不过他仍然将琴置于膝上,事先说明:“我琴艺生疏,不如吹箫。不过既然是王兄想听我自然是要弹。”

 

《汉广》奏完,王凯已经酒足饭饱,在廖佳琳面前听得痴迷。待廖佳琳还琴给他时,他感叹道:“琴艺虽不如我,可你年纪尚小,假以时日必能居于我之上。”

 

“我弹琴为什么要居于王兄之上?”廖佳琳不解,“我吹箫,王兄弹琴,琴箫相合岂不美哉?”

 

王凯听完这话大笑起来:“没错没错,还是廖兄说得对。”

 

“这张琴是我的爱物,名曰‘朝阳’。”杯盘狼藉被扫在一旁,王凯拿过梧桐琴,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廖佳琳惊讶不已的话“我想教廖兄一曲,不知廖兄肯学不肯学?”

 

“什么曲子?”廖佳琳当时年纪尚轻,自认虽无博闻仍有强识,还没见过一曲能难倒他,拍着胸脯便把这事应承下来,“当然肯学。”

 

得到廖佳琳的应允之后,王凯反而有些犹豫,问道:“廖兄不再想想?”

 

“我相信王兄。”廖佳琳笑得宛如初升的朝阳。王凯抛去最后一丝顾虑,道:“这一曲是我家流传至今。很多年前,人们把它称作《韶》。”

 

 

 

 

王凯所授的《韶》仅仅是第一章,已让廖佳琳花上半年的时间扑在上面不眠不休地理解练习。皆因《韶》不是仅凭琴箫相合就能奏出,而是要古时八音乐器齐奏才能完成。王凯时隔数日,最多不超过十日,便会至酒肆和廖佳琳一边弹奏,一边将重点记在帛书上。

 

廖佳琳纵然精通乐理,一时之间掌握如此庞大的乐章还是应付不来,只能不求甚解记忆乐音。他隐约感觉到,王凯看他演奏失败时会有一丝心焦。王凯究竟在着急什么,他不敢问,问了或许也不会得到回答,只能一遍遍地弹奏乐音。

 

等到酒肆前那棵杏树的最后一片叶子也落尽,廖佳琳还是基本对王凯一无所知。他只知道,这个人明明愿作他的知音,却非要教他一遍又一遍奏起《韶》。《韶》离他太过遥远,他还是喜欢《汉广》或者《采薇》。

 

寒冬来临,酒肆关门的时间越来越早,王凯来得也越来越少。一次小雪后的清晨,天微微亮,廖佳琳还在被窝中酣睡,却被人轻手轻脚推醒:“佳琳,醒醒。”

 

廖佳琳朦胧中睁开眼,见王凯就站在他床前,惊得几欲大叫。王凯一改先前打扮,穿得跟他们这些做酒肆的别无二致,用食指轻点住他的嘴唇:“别喊,吵到人睡觉可不好。”

 

“凯哥?”廖佳琳懵懂地看王凯在他的床边坐下,悄声道:“你可喜欢我教你的《韶》?”

 

大清早过来却为问这一句话,廖佳琳觉得此时的王凯不太对劲,甚至……让他有些不安。他凭着直觉发问:“凯哥,你要去哪里?”

 

果然,这句话说中了王凯。廖佳琳眼见着王凯的微笑的嘴角向下撇了几分,随后又恢复正常:“没有的事,我暂时不会走。”

 

“喜欢。”廖佳琳用力地点头,对王凯的担忧令他暂时忘记《韶》的繁复难解,“那又怎么样?”

 

往后的廖佳琳每次回想此刻,都会扪心自问,如果那天他摇头,坦白他并不是那么喜欢《韶》,是否王凯就会留下来,继续教他直到他能将乐章如流水般背熟弹出?可惜往事不可追,再也没有让他挽留的机会。

 
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王凯点点头,释然一笑,“三天之后傍晚,你在城郊外凉亭等我,我有两件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
 

“那天你一定会来吗?”廖佳琳谨慎地注意着他的措辞。

 

王凯皱着眉头:“我尽量……好吧,我一定来。”王凯看到廖佳琳的眼神便改口应承。他抚上廖佳琳的额头,蜷曲柔顺的头发贴着手指,竟让他生出一分留恋。但是想到临行前的目光与嘱托,那分留恋很快就灰飞烟灭。

 

“其实我很羡慕你,佳琳。”走之前,王凯忽然留下这么一句话。

 

 

尽管和王凯约定的时间在黄昏,廖佳琳还是早早来到城郊他们之前练习常去的凉亭。今天无雪,天色昏沉,压在廖佳琳心头有些喘不过气。他烧起茶水,借炭火温暖自己的身躯,等那个一向很守时的人来赴约。

 

午时,他没有来,廖佳琳想人或许仍未出门,先习琴等他。

 

未时,他没有来,廖佳琳想人或许仍在路上,先吹箫等他。

 

申时,他没有来,廖佳琳想人或许被什么绊住,先吃干粮等他。

 

到了酉时,城门门禁即将落锁。廖佳琳准备收拾东西回城时,终于有一个人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。是一个陌生的男人,体格比王凯稍小,但也十分壮硕,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,抱得紧死,朝廖佳琳跑来。

 

廖佳琳疑惑:“阁下……是来找谁?”

 

“请问是廖佳琳廖兄吗?我家公子把这个托付给鄙人,说一定要送到廖兄手上。”

 

廖佳琳惊疑不定,从男人手中接过那个桐油布包裹。摸到它的轮廓那一刻廖佳琳已经意识到了——那是王凯的爱琴,完整无缺仍散出桐木清香的“朝阳”。龙池凤沼底下还塞着一张帛书,廖佳琳颤抖着翻开一看,依稀能认清上面的字,是一句小诗:尓受命长矣,茀禄尓康矣。[2]

 

“公子说,朝阳与九韶就都托付与您”眼前的仆人郑重向廖佳琳前长跪行大礼,“鄙人也会跟着您,任您差遣吩咐。这里还有些金块,您要用的话便拿去吧。”

 

仆人拿出成色极好的金块恭敬地双手奉上,廖佳琳却一眼不看,勉强倚在停在亭柱上支撑自己发软的双腿,一手抱紧朝阳:“……凯哥呢?他人呢!”

 

“公子他……自有去处。”仆人想想,又说,“得见《九韶》是公子一直以来的心愿。公子说,如果您遍历各国,重修《九韶》。待到大成那日,他无论如何,都会前往与您相见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及冠之时,廖佳琳的骑马和箭术都基本大成,得到师父和家人的首肯,启程游历各国。家人起初不愿看他重操祖先旧业,但廖佳琳极力坚持,长辈也只好松口。

 

《九韶》本是舜帝所作,如今却散落九州各处。若要重修,势必要遍览山水,体察民情,再结合今人之各地歌谣,需数十年方能大成。不过王凯留给廖佳琳的仆人翼粗通音律,在记忆乐音上不必过于烦心。

 

翼驾车带廖佳琳来到北方的邻国都城,到王凯幼年曾生活的旧巷老屋居住。阳光下,一位老妪正背着斑驳树影洒扫。廖佳琳见状上前交谈,一番闲话家常推心置腹之后老妪终于松口。

 

“你说那位公子,老身好像记得”老妪眯起眼睛,“那时候诸公子之中他最爱音律。别的公子还在读书写字,他常常跑出来,爬到这棵树上吹短笛,直到被先生打下来。”

 

老妪敲敲身旁的需要几人环抱的古杉,又说:“当年他走的时候老身好像收拾了些东西,都是些孩子用的,你想要便全拿去就是。”

 

廖佳琳看着那老妪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,打开一看,竟是些短笛,埙,小鼓,金铃。还有一张绘在帛巾上的小地图,九州山川关隘都城历历在目,被翻阅得有些磨损。廖佳琳抖落物件上的灰尘,又问:“他去了哪里?”

 

“兴许是去了南边,西边,兴许回国。天下就这么大,又有什么地方可去?”老妪发出一声饱经沧桑的长叹,掩门而去,独留廖佳琳一人,“公子也不能一辈子靠吹笛弹琴……”

 

比起文雅庄重的王凯故国,这里都城的歌谣更加激越,正如流经此国的德河一般。面对着浩浩汤汤的德河,廖佳琳似有所感,心中的《九韶》初显模样。

 

又过几年,走到南边面海的国家时,王凯留给二人的金块只剩下一块。廖佳琳不得不以吹箫为生。与少年时不同,此时的廖佳琳的箫声中总多出几分箫声外的余情,游人听完或许不会驻足,但眼泪却不由他们的控制而奔涌而出。廖佳琳的箫声名号越来越响亮,无须上门为王公贵族演奏,仅凭教授学生也能维持生计。

 

更有几位学生,听闻他要重修《九韶》的宏愿之后,立誓要跟在他身边。他们相信《九韶》重奏,便会使人们重拾过往的礼,天下便能重归一统。廖佳琳虽然觉得匪夷所思,却也喜爱他们的才能,因而把他们留在身边帮忙。

 

廖佳琳独自面海而坐,想起幼年时在他眼中广袤无垠连接天地的云梦泽。如今真正见过沧海奔流,方才觉得云梦泽仅是一方大泽。手没入雪白的浪花中感受浪潮的拍打,廖佳琳忽然想,要是王凯来此见到这海,会不会兴奋得狂歌一曲?或许他们还能再合一曲琴箫,为这青天碧海,如画风光。

 

数年过去,廖佳琳又辗转来到山西边的国家。这里民风肃穆,只闻金戈铁马之声,少数却仍有《蒹葭》这样情思绵长的乐音。也是在此处,一位黑衣长袍的宦官听闻他在重修《九韶》,特意找到他,以半威慑半请求的语气说:“请你在完成《九韶》之后,第一时间进献我王。”

 

“可以。但我有一个请求”廖佳琳爽快地应承,“你们要告诉我王凯的下落。”

 

听完这句话,宦官脸上流露出一种奇异的,怜悯而亲切的神情:“当然,我王从不食言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最后,他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,永远的故里,云梦泽。春天来临,万物生发,鹂莺鸣叫着从湖面掠过。碧玉般的青山,明镜般的绿水,一切都与梦中别无二致。千年以前,舜帝就是在这里令人奏起韶乐。要重奏《九韶》,这里也是最合适的地方。

 

但廖佳琳没有带上繁复的乐器和奏者。他只是独自拿起自己最爱的,用云梦泽旁的紫竹所新制的洞箫,一个人撑开小舟,于云梦泽吹奏起《九韶》。箫声一起,湖边飞禽走兽似有所感。奏至中段,天边有彩光纷呈而至。《九韶》奏毕,廖佳琳从乐章中回魂,传说中彩羽霓裳,鸡头鱼尾的凤凰,正在他的周身徘徊。如火焰般的凤尾长长拖曳,似是要点燃这一方山水。

 

廖佳琳伸出右手,凤凰落在他的手心轻如鸿毛,以娇媚可爱的少女声音开口道:“谢谢你!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首歌!明明每次奏起这首歌,那个人类都会来见我,可是这次我等得实在太久……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?”

 

“不知道”廖佳琳摇头,如同面对一个普通小女孩那般轻柔,“而且,这首《九韶》和舜帝时候的不太一样。那首《九韶》,你再也无法听到。”

 

“怎么会……”凤凰的声音里竟有一点委屈的哭腔,它垂下头,“那我要飞走去找那个人类了。如果我去天上地下找找,说不定能找到……你有什么愿望吗?本来我每次都会为他实现一个愿望。可是他不在,那就由你来想吧。”

 

长久的沉默之后,廖佳琳道:“《九韶》是因为有一个人拜托我重修,才能重新响起。如果你真的是凤凰,可以带我去那个人的地方吗?”

“真是奇怪的愿望”凤凰轻轻歪头,“但是我就答应你吧。不管碧落还是黄泉,凤凰会一直指引你,直到你找到那个人。”

 

 

 

 

《九韶》奏毕,宴席上人人沉醉而痴迷,都以得聆上古颂歌为荣。唯有廖佳琳沉默而冷静,不语间接受所有人的敬慕和祝贺。宴席一散,这些甜言蜜语全部如云烟消散。宦官站在他的面前,为他敬上又一杯王所赐的美酒:“我王让我来履行昔日的承诺。”

 

“燕国孽子公子凯,二十六年前因混入军中刺杀先王被腰斩。”宦官冷眼等着看廖佳琳的反应。

廖佳琳手微微一颤,仍旧将美酒尽洒于地,酒尽则将空杯掷地。不理会宦官骤然一变的神情,他答道:“这杯酒敬王凯。没有他,就没有今天的箫韶九成。”

 

 

END

 

[1]选自《诗经·周南·汉广》

[2]选自《诗经·大雅·卷阿》

 

后记:

拖了八个月才写出来真是抱歉

填完这个坑已经心满意足

P.S:

箫韶九成里填满了我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凯廖二人的梗,写尽了我对云梦泽和凤凰的所有执念。

琴箫相合,知音一诺,渺小的个人在尘世洪流中浮起又沉没。天下终归一统。

游遍世间方知心中挚爱。这就是我对上海卷的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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